无需卖萌天然萌

【祁煜x你】公主的礼物12

第三锅小鱼饭第十二口。ooc算我的,爱是你们的。

尝试一下公主与小鱼。

这是一个心志坚强,主动探索了海神之心给自己点上了技能点的进击的金沙公主。她自己就能做到很多事,知道很多东西,不需要拯救,甚至想要在这个恶劣的金沙世界里给身边的存在提供力所能及的保护。

——包括她的鱼,尤其是她的那条鱼。


金沙背景本身比较虐,我努力多发糖不发刀,HE保证。

————以下正文————

“跪下。”

看着祁煜身上大大小小的零碎伤口和腹侧触目惊心的那一刀,你却没有着急,也没说什么担心关切的话,只是看着他,硬硬地吐出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

契约发出的光芒更亮了一些,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一条腿后撤了半步,单膝跪地,仰起头来用一种担忧焦急、难掩疼痛疲惫、却又若有所悟般隐隐期待的目光看你。

——他知道你想要留下他,内心深处也希望你真的能够把他留下。

可他不知道情况已经成了这样,你要怎样才能留下他。更怕你会用什么让你自己冒太大风险的办法。

极迅速地,你从地上的尸体上随便摸了一把那些人防身用的短刀,在小臂外侧划了两下。

“你——!”他瞬间急了,伸手就要来抓你。

“别动!”

契约之力再次压制住他。你扔开刀走过去,跪坐在他面前,重新帮他按住腹侧伤口,拉开他的另一只手,把自己挤进他怀里去。

“抱着我。抱紧。”

说完这句,你反手也紧紧抱住他,头扎进他怀里,撤去共鸣催眠,然后声嘶力竭地爆发出一声像是受到惊吓、目睹血腥后精神几近崩溃般的尖叫嘶喊。

“啊啊啊啊啊——!!!”

“公主殿下!!!”

“殿下!!!”

一阵甲胄和兵刃急切碰撞的声音。外面把守的王宫守卫们醒转过来,听见这声音,立刻破门的破门翻墙的翻墙,瞬间涌入,水泄不通地围住你们。

立时,他的脖子两侧就被架上了三四把寒光闪烁的剑。

一个看服饰地位较高的守卫上前搀你的胳膊:“殿下您还好吗?!这是……”

“别碰我!滚开!滚!”你细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挥开他的手,大滴大滴的泪水随之涌出,嚎啕大哭,仿佛是真的被吓惨了,一时间语无伦次,思维混乱。

“你们都在干什么……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就突然都晕倒了……那些潜行者……那些潜行者……”

“啊啊啊啊!!!”你又回忆起恐怖画面了似的再次叫起来。

“他们想杀我!他们是来杀我的!我差点就死了!你们都在干什么?!!”

歇斯底里地尖叫大喊着发泄了一通之后,你才有点缓过来似的,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架在祁煜脖子上的剑。

然后,再次受了刺激似地大喊起来,一边发疯一边毫无章法地挥着手,去把那些刀刃扒拉开。

“你们干什么?!拿开!都拿开!”

“他救了我!你们想干什么?!要不是他,我现在已经死了!!!”

“不许碰他!谁都不许再伤害他!!!”

把刀剑全都扒开,你泪水涟涟地一把又搂住他,浑身都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将头埋在他颈侧肩窝里,抱住救命稻草那样死死抱着。

你表现得完全就像个大受惊吓后又在千钧一发时被英雄救美的无助女孩,死死抓住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放,依赖之情溢于言表。仿佛觉得全世界都有危险,只有这个方才保护了你、为你流血受伤的男人才是唯一能令你安心的存在。

——其实这个策略是有破绽的,并且不小。

比如,如果是潜行者们放了什么毒烟之类的迷晕了所有人,目的是劫走所有被控制的族人,却因为祁煜的“脑子进了爱情的开水非要拼死保护奴役他的人”而不得不放弃,让你成了唯一的漏网之鱼。那么既然行动不顺,仓促撤退下他们不应该能走得这么干净利落,带走了所有其他人鱼,且没留下什么伤亡。

没有重伤,没有死人,那些潜行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弃?

你只是在赌。赌这种情形之下,面对巨大的变故,面对情绪崩溃的公主,懵掉了的王宫守卫们在即将丢工作受惩罚的悚然中不会有太清醒敏锐的思维。

只要糊弄过这一时,只要离开了现场,所有不对劲的细节很快都会被打乱抹去。

这可不是那个充满高科技的世界,没那么多手段去复原和分析细微的物证痕迹。

你是公主,而且确确实实受了伤,到那时只要你一口咬定,你说什么,什么就是真相。

而且,就在这时,祁煜突然动了起来,在被血水浸湿的面罩下发出一声含混的闷哼,双手抓住你的一只手拉过去,目光紧盯在你的手背上,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几近惊恐的心疼和焦虑。

这时你才发现,扒开那几把剑的时候你的动作太大了,有剑刃抹过你的手背,割开一道伤口,比小臂上你自己划的那两下还深一些,血已经涌出来,蜿蜒着流成线。

他像是慌不择路一样急切地双手捏着你的手压迫着伤口止血,抓得紧紧的,犹觉不足,又把脸颊也贴上去。全然忘了他自己腹部还有一道按压着都止不住血的伤口,随着他只顾伸手去抓你的手,血顷刻将衣服浸透,染红了一大片。

于是你之前说的谎话一下更真实了,他活生生以一人之力抵抗本意是来救他的族人、拼着身受重伤硬是护住了你这件事,瞬间变得极其可信。

毕竟,这满心满眼只有主人、主人手背划一道口子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的情态实在太自然太真切了,怎么看也不像装假。

——因为那特么根本就是真的,完全不是在演。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你们终于坐上了回王宫的马车。

幸好公主的车驾非常宽敞,虽然座椅宽度肯定不可能有一米八三,但你贴着一头挤在角落里,剩余空间足够他蜷着腿躺下,在你大腿上枕着头肩。

外出途中备着的应急药品很有限,不足以处理太严重的伤口,于是他腰腹部就只是用绷带先尽量紧地厚厚缠了几圈。你依旧给他捂着伤处,却只觉掌心一片湿热,没法完全止住的鲜血正不断透过绷带往外渗。

他躺在你腿上默不作声,执意拿着绷带和旅行医药箱里那些最基础的伤药给你清理包扎被划破的小臂和手背。力气还挺大,你完全挣脱不了。

直到那几道划伤被他处理妥当,你才终于把手抽出来,烦躁地一把推开车窗,砰砰敲着窗框,不耐烦地冲外面吼。

“再走快点!——怎么回事,就这几步路,怎么还不到?!”

车外,车夫和仆人们唯唯诺诺,赶紧安抚。

车里,枕着你大腿的人面罩已经解去,原本淡红的唇色随着失血和疼痛褪得惨白,疲惫虚弱又有点小心翼翼和讨好地看着你。

他启唇似是想说点什么,但牙关一松偏赶上马车不知碾上什么颠簸了一下,在摇晃中禁不住漏出几声吃痛的气音。

你把他的腰身又搂紧了三分,尽力缓解着颠簸,他则抬手又想去抓你敲完车窗收回来的手。

“生气了……?”

“你闭嘴。”你没好气地打断了他虚浮且试探的声音,暴躁道,“我现在不仅是生气,我是十分非常以及特别地想动手抽你。然而你这一身伤,又舍不得真的抽你!”

“所以,给我老实闭上你那破嘴,别拱我火儿!”

“别生我气……”他到底还是重又抓住了你收回来的那只手,贴在脸上,又抱在怀里。

这些天来他对你的力量也有所了解了,马车又不隔音,很多话不好公然说出来。于是当他搂着你的手搭在他心口上,你便听见他的声音直接自脑海中响起。

“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撒尔娜没中毒狂暴时都能顶两个男人,这回纯就是一时失手。”

“所以别生我气了……我伤口好疼,你越不理我就越疼得心乱……你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分分心,它就不疼了。”

“哄哄我吧,别生我的气……求你了。”

“重点是故意不故意吗?!”看他这样,你终究是不忍心再晾着他了,虽然还是不免心里窝火,到底是搂着他脖子把人抱起来一点,让他把头靠在你心口上,直接心对心地跟他说话。

“我气的是仅仅是你又把自己搞受伤而已吗?我主要气的是你伤成这样居然还想跑,还想瞒着我,你不懂吗?!”

“我要是没发动契约,没能及时揪住你,你就这么哗哗流血着跑出去……”

“你是想让我过几天去沙漠里捡属于我的那条死鱼吗,啊?!”

“你这鱼脑子里一天天的都想的是些什么,脑回路怎么长的啊?”

“你就算不惜命不心疼自己,你好歹心疼心疼我行吗?——你以为伺候你养伤很容易吗?我好不容易忙活完一摊活儿,你夸嚓又给我续一个更大的!兽医的命不是命啊?!我真的受不了这种刺激!”

“而且,海神的新娘就那么一说,实际上我连门都还没过,算什么新娘?顶多未婚妻!——我可告诉你,我踏马才不给你守这稀里糊涂的望门寡!”

你越说越气,心疼跟委屈混在一起,激得眼窝发烫,粗鄙之语不自觉地飚出来的同时,努力想忍住的泪水也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掉了出来,挂上两腮。

你抬手想抹一把,但他的动作比你还快。

“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指尖沾着你的眼泪,他用那种哀求又清澈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你,极乖顺又极卑微地承认着自己的不对。

“我没想到这帮守卫能这么好骗,也没想到已经这个情况了还能这样收场,所以才……”

“就再原谅我这一次,行吗?——看在我是鱼,鱼脑子天生比较笨的份上。而且我也还是不够了解人类。”

看你真的哭了,一下子连自己脑子笨都愿意认了。

“最后一次啊,你自己说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看着伤痕累累的小鱼巴巴哀求着你的眼神,你哪里还气得起来。于是心疼地抚摸过他的脸颊和唇瓣,俯身细密地亲吻他,努力地抚慰着他,尽可能地为他驱散一点伤痛。

“疼得厉害吧……一会儿回去赶紧上药,好好躺下睡一会儿。”

他含混地哼着应了一声,抓着你带伤的那只手护着,同时拉住你,只顾专注地回吻着你。

亲了好一阵之后你们才停下来,毕竟重伤在身正虚弱着,他有些气促,微张着嘴喘息,苍白的脸颊上带着一抹有点病态的红,看着你的眼神里却是终于重又安心下来、乃至自觉有点幸福的浅浅笑意。

“主人……”他突然又开口,出声唤你。

用故意虚弱得很浮夸,同时很撒娇的语气。

“我好困啊……我要睁不开眼睛了……”

“主人你说……我现在这样,流了这么多血,要是睡着了,会不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啊……”

“主人,你管管我吧……你疼疼我,随便对我做点什么,别让我睡着……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嘟嘟囔囔可怜兮兮地卖着惨,他歪着身子靠在你怀里,低头一下下地啄吻着你手背上的绷带,不时再转头蹭蹭你胸口,仰起头来疲惫但笑笑地看你。

——仿佛在无声地哄你安慰你,像是在对你说:别害怕,也不用太担心。你看,我这都还有心思撒娇耍赖,也还有叨逼叨的力气。

………………

颠簸了很久之后——至少在你的主观感受里是很久之后——你们终于回到王宫。然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一阵折腾。

那个伤口到底是太深太大了,几乎扎进腹腔里,你最后还是不得不喊了医疗官来给他缝了几针,这才彻底把血止住。

不幸中的万幸,倒是没伤到什么重要脏器。

本就以一敌三打了一架消耗很大、然后又受伤忍痛失血过多。虽然他一路上都还在叨叨咕咕地跟你撒娇,说这说那,好像状态还可以的样子。但等医疗官缝完最后一针退下,其他仆人们也被你遣走,卧室里只剩下你们俩,心里绷着的弦一松,顿时人就带着缝针疼出来的一脖子冷汗昏了过去。

于是你就又吭哧吭哧摆弄着毫无意识的一米八三的大鱼,折腾着给他把衣服换下来,从头到脚给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伤口挨个清洗上药包扎,喊娜莎去厨房安排食物和熬药,再连哄带灌地挨个给他喂下去。

生生忙活了大半天,一直他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在安神药的作用下从并不安稳的昏迷转为较为平静的沉睡,你才终于舒出一口气,顿觉一股心力交瘁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那么大范围的催眠对你的精神力消耗确实很大,你以前也没做过这种尝试。和他一直挺到就剩你俩觉得安全了才晕倒一样,你也是忙到他稳定了,心稍微一安下来,被心疼担忧压住的疲惫困倦瞬间向你袭来。

你迷瞪着拉开抽屉给自己塞了两颗退烧药,爬上床拉开他的手臂钻进他怀里,然后意识就卡一下拉闸断电,脑子里一片漆黑……

当夜你睡得浑浑噩噩,并且不出意外地发起烧来。

倒是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所有人都以为你这是养尊处优的娇贵公主陡然受了惊吓,病一场也正常。国王还特意派了人来宽慰。

你一连意识昏沉了好多天。倒没有一直断片,但脑子好像融化成了一锅浆糊,一阵儿迷糊一阵儿明白。

连续几天里你们俩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彼此怀中昏睡,虽然各自都有相对清醒的时段,但总是恰好错开。

脑子清楚些的时候你就爬起来给他敷药擦洗,抱抱他亲亲他,抚慰他昏睡中连绵不绝的梦魇。虽然你人还是懵的迷瞪的,但那反正照顾这条老把自己搞病搞伤的鱼也快融入到你的本能里了,不用太动脑子,已经基本录入肌肉记忆。

昏沉之中你也依稀知道,有很多次他强撑着起身用脸颊颈侧贴你的额头试体温,拆开退烧药给你吃。吻你的额头,贴在你耳畔叫你,问你头疼吗嗓子疼吗,哪里不舒服。搂着你给你喂饭喂水,甚至捂着伤口下床去找娜莎,给你要新的冰袋。

你想喊他躺下,想告诉他不用忙着照顾你,你这是正常现象,烧几天睡几天自动会好,但迷蒙的意识控制不了身体,发不出声音来。

就这么凑合了几天,你的状态渐渐开始好转,清醒的时间长了,终于在他又一次撑起身子分别用掌心和脸颊贴你额头时能够睁开眼睛,发出声音来。

“你给我躺下……你自己也烧,这么摸能摸出什么来?”你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回你身边躺好,也摸摸他的额头和颈窝,发现确实摸不出什么来。

他脸上明显带着发热时不正常的红晕,衬得皮肤越发缺少血色,越发苍白。但看到你睁眼说话了,漂亮的眼睛里立刻流露出肉眼可见的安心与欢喜。

“能啊,怎么不能。——贴起来不凉就是还在烧。”声音中气明显很虚,但他依旧笑笑的,努力把尾音扬上去。

“难受得还厉害吗?”

你摇摇头:“快好了。再过一两天就会退烧,我有经验。”

“嗯,那就好。”他看着你的眼睛,作为一个糊弄逞强界的老手加惯犯,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没有粉饰太平,于是微微点头,“那就让我抱一会儿……”

说着,虽然乖乖顺着你的手重新躺下了,却不老实地把胳膊腿全盘到你身上,像恶龙抱着它的财宝那样用身体把你紧紧包裹起来。

然后还用那种开玩笑的口吻“威胁”着逗你:“别动啊。我现在可浑身都是伤,你要是想挣脱,扒拉哪儿可都得弄疼我。”

逗完见你果然不动,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呆着,又乐了。像是抓到了你的什么弱点、揪住了你的小辫子一样,皱起鼻子来低头蹭你:“说别动你还真就不动了啊?——这么好骗?这么怕碰疼我?”

逗了几句,不管身体上如何,但情绪上他明显是状态还不错,伸长手臂倒了杯水,喂你喝了几口,剩下一半自己喝了,接着又突然正色,认真对你说:“那个力量,以后别再用了。”

“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长此以往,你会受不住的。”

“还‘你有经验’,说漏嘴了不是?”

“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喜欢救助小动物,存一抽屉各种动物用的伤药也就罢了。你在床头柜抽屉里放这么大一瓶人用的退烧药是为什么。”

“以前没少因为这个生病发烧,是不是?”他有点示威性质地用两根指头戳戳你的脑门,又转而特别疼惜地捧住你的脸,皱眉训你,“胡闹。”

“……哎,不是,大哥你在教训别人的时候就不先稍微低头看一下自己吗?看一眼您这一身伤,尤其肚子上那到口子。——你有资格教训我吗?”

被男友这样关切管束,暖心肯定是有的,这份沉沉的爱意也自然是感受得到,可看着这人比你凄惨得多的状况和病中惨白的脸色,你还是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人家都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您可好,一百步反过来笑五十步是吧?”

“我跟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是想说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还是想说你不是人类?——搞性别歧视还是物种歧视?”

你大义凛然一副道德标兵要谴责他的双标逻辑似的,学着他的动作,也用两根手指点住他的眉心。

停了几秒,你回手捡没伤口的角度环抱住他,主动往他怀里拱拱,埋脸在他颈侧,凑近他耳畔轻声说:“你舍不得你的小新娘劳累发烧,我还舍不得我的鱼受苦呢……”

“有区别吗?——没有。”

说完,就近在他脖子侧面顺嘴亲了一口。

此时他并没有把鳞片显露出来,但你随便一亲,亲到的位置却有点微妙,恰好就是最敏感的那片逆鳞的位置。

他顿时跟触了电一样浑身都颤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而低的闷哼,差点下意识倒退着弹开。但身体不方便,再加上还被你抱着,并没动弹得了。

你也没想到就随便亲一下他能有这么大反应,毕竟你俩日常就是亲来亲去蹭来蹭去的。你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急起来,坐起来去抚他的腰:“怎么了?碰着伤口了?!”

结果还没全起来就被他抓着手腕又拽了回去,本就因为发烧潮红着的脸已经从耳朵边到脖子根全红了个透。

看着他那眼神,里面半是突然无缘无故被轻薄了似的羞恼,半是黏糊得快拉丝似的迷离痴缠,怎么看也不像是突然吃痛的反应,而是像……

哦吼……

“这次我、我就当你是不小心……”他话越说声音越小,还有点不敢看你,眼神乱飘,身体却和语言完全脱节地凑了上来,拉着你的手腕凑到颈侧颊边开始不自觉地擦蹭,越蹭越痴迷,“你……嗯……”

——天地良心,这次你还真就是不小心!

恰好此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娜莎端着个托盘,托盘里装着两碗刚熬好的药。刚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幕,顿时整个人僵住。

然而大约只愣了那么一两秒,她就一脸见惯不怪麻木不仁地继续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到你床头。

“殿下,右边这碗是您的,左边这碗是他的。您俩互相喂着喝吧,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完,一脸“我懂我懂我懂,你们继续,我马上就滚”的表情,潦草地行了个礼,掉头就跑……

“看你这熊样把我家小女仆吓的。”

你半开玩笑地拍一下你家被你无意间戳中生理开关瞬间上头的鱼脑袋让他冷静冷静,端过那两碗热乎的药:“哎,弄个好玩的——见过电视剧里古人成亲喝交杯酒么?”

说着,你端着自己的药碗和他的碗碰了一下,圈过他的胳膊,跟他喝了一回交碗的药。

…………

接下来的两天里,如你所料那般,你的烧很快彻底退掉,脑子也不懵不困了,状态彻底恢复,活蹦乱跳。

但你的鱼显然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于是你的日程又变成了最开始他刚来那几天那样,惯着宠着,每天铁锅炖大鱼,立志把鱼当猪养,让他每天除了吃饭吃药就是睡觉。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你间或偶尔会趁他睡熟的时候悄悄咪咪小心翼翼地把他搂着你的胳膊拿下来一小会儿,暂时换个枕头塞他怀里当替身,出去一趟。

——当然不是去上什么劳什子公主的皇家课程,而是去找国王王后他们身边那些能管事拿主意的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情理都讲不通,那就撒泼打滚无理取闹,装心绞痛。

后来你中途溜号的行为还因为他自己睡迷糊了翻身扯到伤口把自己疼醒而被抓了回包。可把你家重伤在身的小鱼委屈死了,你一回屋,兜头就冲你飞来一个枕头。

不过扔歪了,没砸着。

一个甩铁链子飞匕首指哪打哪的顶级潜行者怎么会扔个枕头扔不准呢?

你啧啧啧地凑过去戳破他,生气委屈还舍不得真砸你,哪怕是软绵绵的大棉枕头。

他就气鼓鼓地偏头不看你,脸颊红扑扑的,嘴硬说是因为胳膊上伤口一动就疼,影响准头。

然而实际上,他那手臂上就是磕青了一块,压根连皮都没破。

于是你就轻车熟路行云流水叭叭叭叭地哄着,一边嘴炮不停一边把饭端过来,舀起一勺这周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菜谱里的鱼丸汤怼进他嘴里。

“我出去还不是辛辛苦苦去给我的‘救命恩鱼’谋福利?不然你现在又不能自己下湖偷着抓,哪来这么多鱼肉吃?——乖一点,别瞎闹。”

你这么说,又喂他吃东西,他就很好哄地迅速消气了,还用嘴叼着一颗鱼丸凑上来喂你吃,用小动物的方式讨好你。

然后一边硬是用腿发挥尾巴的功能盘住你的腿赖在你身上一口口吃你喂的饭,一边哼哼唧唧地表示他觉得和多点好吃的相比还是你守着他别中途溜走更加重要。

整个从生气到哄好,历时连三分钟都未必有。

——当然,值得你去跟国王那边的人撒泼打滚无理取闹的福利,自然不会只是多吃几条鱼而已。

“今天……不用泡?”又一周后的一天,到了你例行要开始药水炖鱼的时间,没看到女仆们把锅弄进来,他有点疑惑地问你。

“泡啊,伤都没收口呢,当然得泡。”你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他的手绕在肩膀上,半搂半搀地把他拉起来,兴致勃勃地宣布,“走,带你去看公主殿下有史以来给你准备的最大号礼物。”

就这样,你带着他走进你那个“兽医站”小隔间,又在角落的置物架后打开一扇新出现的暗门。门后是长长的走廊,拐几道弯,最后通向一个新的房间。

那原本是你的公主寝宫里常年闲置着的几间客房,在你撒泼打滚又哭又闹地坚持之下,经国王无奈首肯,工匠们加班加点把几间屋子打通了,又在正中间挖了一个边长足有四五十米的方形大池子。

池子的底部铺着干净平整的白色石板,里面是满满一池子浅褐色的药水,深度大概一米多一点,池边修成了阶梯状,方便躺进去时可以有不同的高度可以搭着手臂倚靠。

因为是王宫城堡最高的一层,屋顶上还被打通加了个天窗。浅金色的阳光斜斜地漏下来洒在水面上,一大片粼粼的波光闪耀。

这礼物的面积显然有点把收礼物的人惊到了,他整个人在门口愣了半天,连几乎是被动触发的“不管你送啥都无缝捧场夸彩虹屁”技能都一时没能施放成功,呆了几秒才缓缓挤出一个:“……哇哦。”

——如果是以前,即便你是公主,国王也不可能答应。毕竟再珍稀的人鱼也不值得特意修这么大的水池,在王宫里大兴土木。

——但为了一条舍身救过公主性命的鱼,那可就太值得了。

“浴池能修得如此宽敞豪华有格调,而且面积不输游泳池,不愧是我的小公主,尊贵无匹,财大气粗。”震惊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开始找夸夸的切入角度。

“而且,这个天窗是你设计的吗?非常精妙,十分有艺术感,一看就是在我身边浸染多了,被辐射上了不少天赋。——你看这个光线投射的效果,随着时间流逝它……”

“不不不,你搞错了。准确来说,它就不是个浴池。”

你没等他哔哔完就打断了他,把他没系扣子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衬衣扒了,解开腰腹部的绷带,推着他往池子里走。

“我设计的时候,想的是鱼塘。”

说着,把现在这里唯一的一条鱼摁倒在药水里,连脸都泡进去,自己也顺势坐倒在宽敞的水里,还特意划拉着药液给他擦了擦脸上被划的那一道细细的小伤口。

“这回可得好好泡。——这么好看的脸,可绝对不能留疤。”

伤口入水的瞬间他被药物刺激得说不出话来,但缓了一会儿后随即便近乎本能地舒展开身体享受水的拥抱。

躺在水下笑笑地看你,他连目光都变得润泽起来,分外清澈漂亮,也分外明亮温柔。

“那不会……我们这一族的体质,别说这种小伤,就算是这个,过个把月长好了,也连点痕迹都不会留。”他说笑间指指侧腹。

你便上手在他头顶侧面轻拍一巴掌,佯怒着问他:“不会留疤,所以这就是你可着劲儿作死受大伤的理由?!”

于是他不说话了,可怜巴巴地噘噘嘴冲你卖萌,一脸“哎呀我都知道错了,不提这个好不好”,然后又俏皮地张嘴冲你吐了个泡泡。

——虽然这鱼死轴傻犟起来、不懂珍惜自己起来实在很可气,但是真的,你发现在这种鱼面前,你的怒火就永远没可能真的发出来。每次想真生他气,都坚持不过三秒。

“哎,你去哪?”

靠着池子边搂着你的大鱼陪着他泡了一会儿,差不多是他完全不觉得药水蛰伤口了,开始舒服得昏昏欲睡起来的时候,你起身拖着湿淋淋的衣服上岸,走向墙角。

他困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伸手想薅你,结果没薅到。

“另外,再告诉你个巧宗。”

你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边自顾自捡起一块能划出颜色痕迹的石头在墙上写写画画,一边介绍:“这个鱼塘,外面那个走廊只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我的卧室,一个是娜莎的卧室。”

“——修的时候我就说了,我要绝对私密。除了娜莎可以过来送送东西伺候伺候,谁都不要来打扰我享受养鱼的乐趣。”

当然,你说的是很正直的乐趣。但基于之前的高强度演出,其他人理解的是什么不宜被参观的“乐趣”,这你可管不了……

“所以这里不但水干净、地方大、有药有食物,而且还很安全。”

“平时你不泡的时候,这么好的资源闲着也是闲着。”

“所以……你们那些带着伤的、健康堪忧的族人们,海神大人要不要福泽子民一下,通知他们自己分期分批安排好,轮流过来泡?”

“这么大个池子,我家美人鱼自然配得上独自享受。至于其他的鱼嘛……一次性泡个十条八条的问题应该不大吧?”

“哦,那天窗正好还可以给他们当出入口。”

说到这里,你正好也写完最后一笔,丢开石块闪身给他看你的杰作,对自己的创意非常满意地一拍手。

墙上画着一个路牌的形状,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利莫里亚人鱼特别保护区”


————未完待续————

公主要正式开始泡(物理)更多的鱼了!

评论(40)

热度(92)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