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x你】公主的礼物4
第三锅小鱼饭第四口。ooc算我的，爱是你们的。
这篇时间线沿用第二锅饭的设定，有不明白的宝子们可以先尝尝第二锅饭。第二锅小鱼饭的传送门
————以下正文————
早先你对你新得的人鱼说，虽然把掺有安神药物的牛奶给他喝了，但你会在生日宴上喝点蜂蜜酒，也一样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你撒谎了。
整场宴席，你都只是埋头吃饭、迅速填饱自己，一滴酒都没碰。
因为你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你这颗从遇见他之后就跳得异常活跃的心，会通过梦境告诉你很多东西。
比如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再比如，一向对受伤的小动物止步于怜惜的你为什么会看着他的伤口心疼得差点落泪，又因为他漠视甚至残害自己身体的行为止不住地暴躁生气。
你现在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你甚至有点懊恼，懊恼自己这些年来对这颗心的探索与把握还是不够。
比如早先那不太受你控制的听见人心声的能力，你以前就没发现过。
合理推断，这颗心一定还有着更多的功能、更大的潜力，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如果你再强大一点，是不是此时就不用寄希望于你无法控制的梦境，而是可以直接倾听他的心声，甚至，读取这条人鱼的记忆？
可惜没有如果。你只能在现有的条件下、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
努力是指，在人鱼故意展露弱点试探你的心意之后，你一直就那样坐在床边陪着他。抚摸他的耳廓，握着他的手，直到他在药物的作用下重新睡去。
——大概因为入睡的时候就是被你抚摸着、触碰着的，他对你的触碰没有那么敏感了，不会再因此惊醒。于是你可以躺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放在心口上。
你觉得，这样似乎更有保障一点。既然他是触发一系列不寻常反应的“信号源”，那这样，应该可以更容易地让你想知道的讯息进入到你的梦境里。
盖好被子，你闭上眼睛，让自己慢慢坠入梦境的海洋里。
………………
这一夜，你做了很多很多梦。远远比你预料之中更多，也更光怪陆离。
你梦见了另外的世界。
你梦见一座海中的小岛。岛很小但风景很美，你也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于海滨、热爱着大海和海中所有奇妙生灵的少女。
然后，某个睡不着觉于是去海边漫步的夜晚，你在礁石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条被卡住了尾鳍、回不去海里的人鱼。
人鱼的脸还是男童模样，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年纪。他有一头海藻般的紫色头发，眼睛是大海的蔚蓝色，目光也澄澈得像海。
他很开朗很爱笑，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有种被海宠爱着的种族特有的肆意。
你们很快交上了朋友，变得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喜欢待在一起。
当你的童年好友们在讨论岛上那些男孩，谁喜欢欺负谁是不是因为喜欢她的时候，你几乎每个黄昏和夜晚，都在悄悄地密会你那条远比人类男孩更美更温柔、也远比人类更热忱诚澈的人鱼。
除了做游戏的时候不知道放水让让你，他永远不会像不懂事的人类男孩那样，别别扭扭地通过往你脚边扔虫子、扯你的头发或者内衣之类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他的表达一向直白，会在你窗下吹笛子陪你入睡，吻你的手指，对你笑，跟你说似乎永远说不完的话，用脸颊蹭你。
他会用各种单纯又清澈的方式让你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随后是一些散碎的梦境，一些碎片化的、很美好的画面。
比如你们一起看海面上的日落月升。你坐在礁石上，他抱着礁石脸贴着你的膝侧。你看着太阳月亮，他仰着头只顾看你。
比如你喂他吃你烤的鱼丸。他笑你团的鱼丸奇形怪状毫无美感。一边“嫌弃”，一边味觉失灵一样一口接一口连被你不小心烤糊的几颗也全吃下去。吃得好香，眉眼间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再比如，你好奇海的尽头有什么，他便让你跨坐在他肚子上，牵着你的手仰躺着前游。将身形隐于水中，一边与你说笑，一边像一艘乘风破浪的小船一样载着你往天与海交界的地方游去……
再后来，有一天你们又在礁石上约会，他说起利莫里亚流传着的一个传说，说人鱼只要得到了人类的信仰与真心就能成为海神，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你愿意做我的信徒吗？”故事讲完，他突然这样问你。
虽然看他当时的态度，大抵连他自己都不十分相信这听着像骗小孩的故事能是真的。他只是在和你玩，在逗你，想知道你也像他喜欢你一样喜欢他，想听你说你愿意。
“好啊。不过你成了海神可要对我负责，不能有了别的信徒就不理我了，不许对我始乱终弃。”
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和嫩红柔软、看起来就触感很好的唇，一向胆大包天的你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顾地就亲了上去。
把小人鱼亲成了一条小红鱼。
梦境到这里中断了，中间似乎少了一块，最后的一个画面是你们在初见的海边告别。
你似乎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需要离开海边去远行。他的蓝眼睛里满满地全是不舍，握着你的手，几乎是难过得要哭了的样子，却终究忍着，没有说任何话挽留你。
“约好了啊。等你好了，可一定要回来。我就在这等你。”
“如果你不回来把它还给我，我就……我就追到天涯海角去找你。”
…………
然后你又梦见一个更新奇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海也一样没有干涸，而且不同于闭塞的小岛，这次的你生活在一个有着各种钢铁巨兽、各种奇妙科技、同时也遭受一些名叫“流浪体”的怪兽威胁的城市里。
你上学读书，通过专门的训练学会战斗技巧，有了一副现在的你和海滨少女的你都没有的强健身体。
毕业后你找了份叫“深空猎人”的工作，然后因为工作的缘故，又遇到混迹于人类社会、以新锐画家身份出现的人鱼。
他已经从男孩长成了少年模样，身形也变得高大，但相处的时候，他总还是习惯、也喜欢坐下来，放低身体仰望你。
他还是那么俊美，也依旧爱说爱笑，笑起来明亮又温暖，仿佛有一片反射着星河的大海在他的眼睛里。
他不由分说地拉你做他的保镖，不时冒出一些很跳脱的点子，拉着你去各种地方、玩各种东西。
他好像依旧还像小时候那样浪漫又热忱，对生活中的一切美好既敏锐又憧憬，并且愿意把它们逐一收集起来，摆成最好的样子，再献宝一样展示给你。
可是你知道，这都只是表象。
在那个世界，虽然大海还在，但人鱼的国度已经不复存在了。利莫里亚在人类的认知中只是一个传说中的文明，绝大多数人类也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鱼。
他自己也说，就当他是沧海遗珠好了。
说得风淡云轻。
但一个文明的覆灭，怎么可能是能够风淡云轻的事情？
更何况，你分明地记得，那个买了他的画之后就发了疯的富豪，家里摆放着一副巨大的人鱼骨架标本。
你完全可以推想，到底有多少类似这样他族人的骸骨、鳞片、血肉，正在人类的黑市上源源不断地被交易。
他也的确对黑市很熟悉。但他一直藏着，一直不告诉你。
因为他不肯说，不愿让你搅进去，你最终也不知道利莫里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不难猜到，那一定与人类中既有钱有权又贪婪残忍的那一批脱不开关系。
甚至，很可能与你和年幼时的他之间那段跨越种族的过往，也同样脱不开关系……
你只知道，他那双本该蓝得清透如海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上蓝下红的颜色。像海底蔓延的无尽鲜血，像把国破家亡的惨剧永远刻印在了眼睛里。
然后，他依旧用那双眼睛对你笑。
把所有的疲惫痛苦、血腥悲惨、绝望挣扎，全都深深地压在眼底。
在那个世界，他大抵只有两个慰藉。
一是虽然利莫里亚的惨剧已成定局，但至少大海还在。知道人鱼存在的人类不多，搜捕也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丧心病狂。
他的族人们还可以借着艺术上的天赋比较容易地在人类社会中活得不错，能比较轻松地隐藏身份，太辛苦的时候还可以暂时回到已无家园的海中，暂时舒缓一下自己。
另一个慰藉，就是你。
哪怕你已经失去了所有关于他记忆。
梦中他像个过分散漫跳脱的艺术家一样，把生活过得一团混乱，出各种意外状况，各种生病受伤，然后不断小题大做地找你，对你撒娇，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想让你陪他，想多留住你一会儿，想再多看看你。
他也宣之于口，很符合艺术天才身份地用各种在人类听来只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方式告诉你，他很想你，很需要你，看不见你的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他不再像幼年时那样肆意张扬、充满自信了，变得很小心很没安全感，甚至隐隐有点自我厌弃。连撒娇时他都把着尺度，怕你反感，生气时只闹一小会儿就给自己找台阶圆回去。
他变得很喜欢一遍一遍明里暗里地试探，想确认你待他还是跟待别人有一点不同，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能让你快乐，你是不是依旧享受有他守着你。
——你不记得他了，他只是你诸多人际关系中的一个，可他一直都还记得你。
鱼脑子那么犟那么傻，傻到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及时止损，什么叫始乱终弃。
你永远都是他的唯一。
…………
关于这个世界，你的梦很长很长，零散的碎片多到不可思议。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你觉得你似乎梦见了许多个不一样的他，也梦见了许多个不一样的自己。
不同的碎片中，他压抑着的、努力不在你面前流露出来却难免偶尔控制不住的那些负面情绪，那些疲惫迷茫和自我厌弃，程度的深浅好像并不一样。
有时候他流露出来的痛苦似乎还好，是好好抚慰就还能缓回来的程度。但有的时候，却严重到让你觉得他的精神马上就要被压垮了，像一个无底深渊，绝望到让你想把他彻底拉出来都无能为力。
同样的，有些梦境碎片中的你和你现在的脾性很像，也像之前敢于二话不说就直接拉过人鱼亲上去的海滨少女。
你会很喜欢他，大张旗鼓地喜欢，并且不觉得这种喜欢有什么可见不得人可隐藏的。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确认自己的心意，于是便懒得瞻前顾后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东西。
你会很容易就接受他不是人类，会很直白地回应他的每一次试探，凶巴巴地对他管头管脚，在他每次装作无意地把自己搞伤搞病想祈求一点陪伴时一边忍不住照顾他一边窝火生气。
这种时候，作为做梦的人，你感觉舒服痛快。作为梦中的人，他的状态也会相应地好一些。
他会慢慢松弛下来一点，渐渐试探得没有那么频繁。压着痛苦挤出来的温暖笑容和持续输出给你的情绪价值也会相应地更真实一些，维持得稍微容易。
但也有的碎片里，你会变得有点奇怪，或者特别奇怪。
会纠结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会因为他表面上的能包容你一切坏情绪的温柔低姿态就肆无忌惮，总是考虑其他事情先于考虑他的感受。
会没主见地一直被他带着跑，在他令人发指地连轴画画把自己搞失明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开始跟他一起玩颜料，而不是把人薅到医院，或者至少摁到床上休息。
还会迟钝得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因为各种离谱的原因无视他需要温暖时自行给你搭好的台阶，给出的回应每每令人窒息。
甚至，会在他偶尔压抑不住表露出那些负面情绪时觉得他神经质，不但不心疼，还在奇怪的方向上指责他，对他乱发脾气。
总之，从行为到思维，都让你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你。可是却又同时无奈地知道，这确实也是你。因为失忆，因为生长环境或者别的什么，变得不太像你了的你。
每次处在这种梦境碎片中时你都非常难受。
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犯蠢却又无论如何抢不到身体控制权的感觉太无助了。你没法在他需要你的时候冲上去，甚至没法在关键时刻一个嘴巴子扇醒自己。
然而，每一次，哪怕你自己都快被自己气死了，他都依然不怪你，从来不怪你。
他只是替你找一万种理由，换一万种角度去理解你，自己哄好自己。然后按着你的需要、你会喜欢的方式，尝试去改变他自己。
无论你伤害他多少次，他都依旧不改地爱着你……
明明在最初的故事里，他是海神，你才是信徒。可漫长的梦境中，他却一直表现得像个苦修着的、祈求着的信徒，像仰望神明一样把你举过头顶、捧在掌心里。
爱是甜蜜却沉重的负担。
你的爱一直在随着你的记忆一起消失再重塑。可他的爱却从未中断过，一直沉沉地坠着他，把一个本该高高在上的神灵拖得低进尘埃里……
…………
这一段的梦境，和海滨少女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没有给你结局。
你只是突兀地坠入下一场梦。
一个和现实世界很像却又并不完全一致的世界。你依旧是被囚禁在王宫的公主，依旧是盛放这颗心的活器皿，依旧胆子很大，总想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仅有的不同是你没有花太多时间探索这颗心，也就没有掌握它本应带给你的能力。以及，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严酷，便也让你对那些受伤的小动物没那么担心，没有谣传中养宠物或者当兽医的私人兴趣。
你依旧收到他作为生日礼物，但他没有因为你的“奇怪爱好”被那些人故意弄伤弄虚弱，你直接放他走了。
你一直试图偷跑出去玩，可没有了这颗心的能力，你总是很容易被发现。你依旧执着地逃跑了99次，但一次都没成功跑出去。
最后一次，你被发现时慌乱中掉进映月湖，他从水中接住了你。
为此他中了守卫一箭，到底还是弄伤了肩膀。而且命中注定似的，受这伤依旧还是因为你。
后来他带你出去玩，陪没见过一点世面的你逛街，给你买烤肉吃。再之后又频繁地来宫中找你，一次次地带你出去。
你依旧很喜欢他。
但梦中那个不但没有记忆、而且因为缺少见识而过分单纯的你显然看不出任何问题，只觉得他又美又强又神奇，总能为你完成心愿。所以你期待见到他，喜欢和他在一起。
甚至于，因为不知道大海早已干涸，利莫里亚早已不复存在，你还并无恶意地问了他很多很多关于海和利莫里亚的、实际无异于往他心底伤口上扎刀的傻问题。
可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梦境碎片，你却知道，他的状态真的已经太差了。
大海的干涸夺走了他们最后的一点依靠。随着环境变得严酷，曾经藏在黑市里的、残忍不道德的交易被翻到明面上，他们擅长的艺术在恶劣的生存条件下也不再受到重视和追捧。他们变得难以隐藏，同时一旦暴露，就会变成牲畜或者奴隶。
利莫里亚的幸存者在急剧减少。而且即便是最侥幸的那一批，也无不是在沙漠的酷暑和沙子味的干燥空气中一点点消耗着最后的生命力。
他们只能把生的希望寄托于他们的首领，他们的海神。
可海都已经不在了，一个不完整的海神，说到底也只是一条稍微更强大一些的人鱼，仅此而已。
他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变得更疲惫更低沉，尾音不再上扬。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冷硬淡漠了很多，但你知道他还是那个温柔的他，只是痛得太久，实在无力再拔高声调，再把尾音扬上去。
他变得喜欢微垂下眼睛说话，乍看是冷淡蔑视，实际是说不出的倦意。垂下眼帘时他的长睫毛会挡住他眼中仅存的蓝色，只剩下那抹凄艳的红，鲜血一般蔓延开，像要把他彻底吞噬进去。
他还是会很努力地对着什么都不记得的你笑，很刻意地舒展眉头，吃力地扯起嘴角。但常常不是那么成功，笑得残破又悲凉。
他已经几乎笑不出来了，连挤出假笑都快要没有力气。
这一切让他乍看上去似乎比以前更可靠更强大了，但你知道不是。你只觉得他似乎随时可能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挽回地彻底倒下去。
甚至，他很可能希望自己能真的崩溃，真的倒下，会想放弃自己。
他实在太累了，或许只有死亡能让他最终得到休息。
可是他的责任与使命，他仅剩的族人们寄托在他身上的最后希望，又逼迫着他必须撑着。
他没权利崩溃，没权利倒下，没权利想要放弃自己。
同样，没权利休息。
而对这一切，梦中的你毫无所察，也无能为力。毕竟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公主，纵然有勇气，也依旧受限于眼界和能力。
这次的梦境依旧不完整，顺序的碎片止步于他带你出去玩时最远去到王城外的沙漠。坐在沙丘上，他送给你一只你说喜欢的小沙鼠。再后来成人礼之前，他说要带你去个更远的地方，舞会前回不来，问你去不去。
你猜你应该是去了，但你不知道是去了哪，因为这个片段就停在了这里。
中间应该是缺少了很大一段，因为下一个碎片是你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像是另外一座小城，不是现在的你早已熟悉的王城里。
你理所应当地认为他应该在你身边的，但实际并没有，于是你出去找他。
找到他时是在一间极其昏暗隐蔽的房间，利莫里亚仅剩的幸存者们几乎都在那，以一种极其肃穆极其虔诚的姿态跪成一个大圈。
圈子中央是一个画在地上的魔法阵，阵中央摆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块发着奇妙光泽的、像是水晶或者芯核一类的东西。
你从没见过这东西，也从不知道王宫里有这种东西。但那个很华丽、加了很多道锁的盒子上，分明刻着王室的印记。
周围的法阵细看是在地上挖出的沟壑，里面注入了鲜红色的液体。
不断流动着的、鲜红色的液体。
那是人鱼血。
他的血。
他就站在那个诡异的、像是以血献祭一样的法阵前，背对着门口，背对着你。
然后他抬手放出火焰，灼烧地上他自己的鲜血。
血红色的烈焰当中，你看到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在鲜血燃烧的火光中逐渐开始颤动。
最终，耀眼的光芒中，一个奇诡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漩涡逆时针转动着，从那东西上浮现出来，慢慢扩大，腾空而起。
他向着那个漩涡，蹒跚吃力但又极其坚决地一步步走去。
“祁煜！回来！不要去！”你拼尽全力奔向他，想要拦住他。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放他去了，至少是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就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而且他也不该再一个人承受更多了，他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第一次没有因为你的呼唤转身，没有理你。
“祁煜！！！”
你声嘶力竭地再次喊他的名字，见赶不上冲上前抓住他了，便猛地从衣服里抽出一把早就藏着的匕首，双手握住，毫不犹豫地向心窝处刺去。
不是他那把紫色匕首。是另外一把，雕刻着海浪般的花纹，精致得像是某种仪式的道具。
但你终究没能真的扎进去。
因为几乎就在你举起匕首往下刺的同时，手腕便被转身冲回来的他抓住了。他的力气太大了，你完全无法抗衡，没几下便被他将匕首夺过，远远地扔了出去。
“我说过了。你愿意给，我还不愿意要。”
他用那只腕上带着放血的伤口、指尖还沾着未干鲜血的大手捧住你的脸，难得地用一种极其强势不容置疑的、居高临下的方式看你。
“别害怕。我还不能死……也不会死的。”
“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这些，他毫不温柔地一把将你拉过去，极用力极用力地吻你。像是要从你这里汲取太多太多力量，太多太多支撑下去的勇气。
然后，他猛地推开你，转身向那个漩涡扑去。
“祁煜——！！！”
你近乎悲鸣地嘶喊着，猛然间从冗长的梦境中惊醒，一下从床上坐起。
几乎同时，便被紧紧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然后你才回过神，意识到天光已经大亮，你醒了，坐在自己的床上，在自己的寝宫里。
你带着伤发着烧的人鱼正用脸颊紧贴着你的额头，用力地把你抱在怀里，像即便一身伤病，也还是想要从梦魇的侵袭中守护你。
他也才刚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扯到伤口没有？”
接着你们几乎同时出声，急切询问。他抓着你的肩膀，你握着他的上臂，你们的声音撞在一起。
“没事，不疼。”
“没事，做了个梦。”
你们又几乎同时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梦见什么了？”停顿了一秒，他才又出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你。
他显然是有所猜测了，但又并不敢于相信、不敢奢望事实真的会是他想的那样。
他似乎既希望你梦见了些什么，又很怕，怕你梦见了太多“不该你知道”的东西……
这对你而言，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一方面是梦境碎片太过复杂混乱，你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另一方面，你明白他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把你和他所背负的那些过于血腥沉重的东西分隔开来。
哪怕那原本就是你们两个人的故事，他也依旧坚决地认为你不该跟他一起为人鱼们的命运负责，想要最大程度地让你活得轻松快乐，想保护你。
所以，如果发现你想起的太多了，他很可能会因为不希望你继续搅进去，而选择现在就从你的生活中消失，选择离开你。
门窗上的锁根本就只是一个你摆明态度的方式而已，它们不可能拦得住一个训练有素的潜行者。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你同样也很清楚，你绝对不能放眼下这个样子的他再离开你。
他的身体急需调养，精神也急需得到放松与休息。
可这又不是一个你能靠回避、靠打岔搪塞过去的问题……
因为，昨天整整一晚上，你从始至终都没问过他的名字。
——你不仅不该叫着他的名字从睡梦中惊醒，甚至不该知道他叫祁煜。
————未完待续————
公主视角的断断续续做梦果然不如完全体女巫直接一个大读心术甩小鱼身上给力……小公主真的蛮不容易
（中间那段全是我流公主对现在某些坑爹智障令人窒息的卡面剧情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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