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卖萌天然萌

【祁煜x你】公主的礼物1

第三锅小鱼饭。ooc算我的,爱是你们的。

尝试一下公主与小鱼。

这是一个心志坚强,主动探索了海神之心给自己点上了技能点的进击的金沙公主。她自己就能做到很多事,知道很多东西,不需要拯救,甚至想要在这个恶劣的金沙世界里给身边的存在提供力所能及的保护。

——包括她的鱼,尤其是她的那条鱼。

这一次,面对她被抓捕囚禁的“生日礼物”,公主没再那么轻易地放那条伤痕累累的小鱼走,而是想为这条鱼做点什么,想把他治好。哪怕只是稍微治好……


金沙背景本身比较虐,我努力多发糖不发刀,HE保证。

  

————以下正文————

“公主殿下,各家贵族们进献给您的生日礼物都已经送来了。礼行官们在等,您现在要过去过一下目么?”


那年生日,娜莎来到门口温柔地轻声这样问你时,作为菲罗斯的公主,你正坐在属于你的那一隅王宫露台上,亲力亲为地抱着一只鸽子,给它拆腿上的绷带。


“知道了。稍等我一下。”你仍旧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绷带拆完了,轻轻捏着鸽子那只受过伤的腿活动活动,见它没有不适的样子,便又拉开它的翅膀检查。


很好,之前被人为拔去的飞羽已经基本全都长齐了。


“那个什么伯爵家的小爵爷,真的捉了一个利莫里亚人送给我?”一边做着这一切,你一边淡淡地问着。


“是的,也已经送来了。已经和其他礼品一起送到您寝宫的起居室了。——知道您喜欢宠物,就为您找来这样珍贵难得的礼物,小伯爵对公主您一直都很用心呢。”


是很用心。


你于是不无自嘲地笑起来,低垂下眼帘再次感受胸膛里那颗珍贵的心的跳动。


虽然你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王室和所有人都将你的这颗心视若珍宝,但它显然对很多人来说都非常重要。重要到你这个盛放它的活的容器都值得因此贵为公主的地步。


换句话说,凡举是与你年纪相仿的贵族子弟,只要趁早讨得你的欢心,在几年之后等你到了谈婚论嫁年纪时成为你的夫婿,就等于是掌控了王国最珍贵最稀缺的资源。


那之后,他和他的家族能谋得的地位与权力,自然是源源不断,水涨船高。


他们怎么可能不争先恐后地对你用心呢?


所以几天前听说那个一直在你面前孔雀开屏开得最欢的小爵爷——那些贵族的无聊封号和名字实在太啰嗦了,你至今没记住,也没打算记住,因为你反正不喜欢,所以便不重要——说要送你一个利莫里亚人当生日礼物时,你并没有十分惊讶。


毕竟,那种传说中貌美绝伦、有着宛如天籁般的歌喉、连泪珠落下来都能化作珍珠,而且只要拔掉他们的逆鳞就能成为最乖顺强大的奴隶与役使的神秘人鱼,这些年来一直在贵族圈子里都很受追捧,是炫耀地位和财力的风向标。


你似乎理所应当地很应该也拥有一个利莫里亚小奴隶,一条属于你的人鱼。


你毕竟是尊贵的公主。


而且,还是因为喜欢养各种各样宠物而闻名的公主。整个贵族圈子都知道你这点私人爱好。


——不过,他们其实都搞错了,你其实并没那么喜欢养宠物。


至少没有他们一直以为的那么喜欢。


更多时候,你都仅仅只是不忍心而已。


这种误会最早的起因是在几年前,有一支行商的骆队进入王城后不慎被惊了牲畜,其中有一峰小白驼阴差阳错地在受惊狂奔中闯进了王宫,正好被正带着娜莎在御花园透气的你遇到。


那时小骆驼已经被追赶它不让它惊扰贵人的王宫守卫用箭射伤了,后腿上白金色的绒毛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王宫守卫的本意是要射杀它,最不济也是要把它捉住赶出去的。但它流了那么多血,你不确定被赶出去之后它还能不能活命。


于是,出于不忍,你叫住了守卫们,告诉他们说你觉得这小白骆驼很可爱,想留下来喂着玩。


后来,陆陆续续地,你又收留了两三只飞进王城里找水喝,偏偏又看中了王宫里那片湖,深更半夜被过分警惕的守卫当刺客打伤的不同种类的鸟。


从那之后,那些人就开始以讹传讹地说,公主爱好养宠物。


然后你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收到各种各样想要讨好你、借着你的欢心操控你的人送来的活的礼物。


这几年下来,你养过骆驼养过马,养过仓鼠豚鼠小沙鼠,养过鸽子鹦鹉百灵鸟,还养过十几条不一样品种的狗和不下二十只猫。


对你这个“爱好”,王室也乐见其成,从不阻挠。毕竟你老老实实宅在宫里玩宠物,总比时时刻刻想揣着这颗宝贵的心往外面跑要好。


——但他们不知道,这几年,你表面上听话地老实宅在宫里,其实从来都没少往宫外跑。


这都是你这颗神奇心脏的功劳。


从很小的时候起,大概就是从你明白事理,开始知道你之所以作为“公主”被囚禁在金碧辉煌的宫殿牢笼里,全都是因为这颗心的缘故时开始,你就一直在尝试着探索它。


你既然已经成为了它的容器与囚徒,那么至少,你想知道它到底为何而珍贵,做个明明白白的囚徒。


然后,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依旧还是对这颗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里一无所知,但你渐渐地发现,它确实很不一般,力量很奇妙。


你发现,只要你集中精神去感受它、尝试着操控它跳动的频率与力度,有时候它就能发挥出一些超乎想象的力量:比如把你手里拿着的玻璃杯震碎,又比如,让上一秒还在催你就寝的娜莎瞬间倒地睡着。


而且王室那些人似乎并不知道这颗心还能赋予你这些奇怪的能力,完全就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盛放宝物的人形匣子,对你一点防范都没有。


那一刻你突然意识到,你拥有这颗珍贵的心。无论它是从何而来,此时此刻,你就是拥有。


——如果只是被动接受,你就是它的容器与囚徒。但如果你主动去把握,你就完全可以成为它的主人。


于是你一直都在偷偷地努力着。


从最开始时灵时不灵,到后来越来越熟练。从一次只能催眠一个人,到后来可以以你自己为圆心催眠一片。从控制不了他们什么时候醒来,到后来收放自如。


练得差不多了之后你就开始用这种能力趁夜跑出去玩。催眠娜莎、女仆长和一路碰到的所有守卫,从只是在宫里玩到发现映月湖连着宫外的水道,可以绕开上锁的宫门,开始出宫去玩。


你偷藏了一件娜莎的侍女服。趁着夜色昏暗,你又“容貌尊贵”从不轻易示人,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你是出逃的公主。


几年时间里你前后出去玩了99次,逛遍了王城的几乎每一条街道。


你很快学会装成私盗贵族用品的仆人那样,找收赃的商人把身上的宝石手镯金领扣等等不起眼的小物件卖了换成钱。凭着这个,你吃过每一种看上去不错的小吃,玩过每一种觉着有趣的民间游戏。


跑得最远的一次,你甚至出了城,看到了城外一望无际的沙漠,既壮美又给人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一种令人绝望的严酷。


不过你并没在城外呆很久,因为沙漠的夜晚实在太冷了,你穿得太少。


把王城玩遍、又出城去看过外面的世界之后,你渐渐地就不再那么急迫地想要出去玩了。


一方面是你目前掌握的能力不能支持你走更远了。你能感觉得到,主动使用这颗心的力量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压力,催眠侍女和守卫们一整夜几乎是你的极限了。使用力量太多,过后你总会觉得很累很困,甚至会发几天低烧。


另一方面,你也不想去再远的地方了。


你一直都很想去看海,然而出去后从散碎信息里你已经得知,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海了……


王城中的水道就是仅剩的水源,映月湖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片湖。


外面全是沙漠,可你不喜欢沙漠。


看着沙漠的时候,你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海。你没见过,但在梦到过无数次的海。


尽管是铅灰色的、翻滚着恶浪的海,你也依旧喜欢它,觉得它比黄沙大漠来得美,来得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目睹那遮天蔽日的金黄色沙海你总会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心痛。还有一种很近似于是在思念着什么的难受……


可你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思念什么。


就像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有这样一颗特殊的心,平白无故地喜欢海向往海,平白无故地希望能亲眼看到海,希望……它能够回来。


你莫名地讨厌这个过分干涸的世界。哪怕你实际从没缺过水用,一直都地位尊崇,养尊处优。


也正是因为你实际上早就离开过王宫,见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你才会越发地担心那些出现在你面前的、受了伤的小动物。


——那么严酷的沙漠,你怕它们那样伤着病着出去,会活不下去,承受不了。


不过通常来说,你也不会留它们太久。你只是不忍,不是真的沉迷养宠物。


所以每次等它们伤好之后,你便会装作是不小心让它们跑脱了那样,把它们放掉。


你自己就是囚徒,尽管是个每晚只要愿意都能凭本事出去逛街的囚徒,你也依旧不想强迫任何一条生命做你的囚徒。


对那些被当做礼品送给你的小动物也是一样。你从来都是,没伤没病的就直接放掉,状态不佳的就留下来养段日子,等调养好了再放掉。


…………


说来,不知为何,近年来你发现,送给你的礼品小动物里,送来时身上有伤状态很差的比例好像越来越高……


“去吧,你该回家了。——以后小心点,别再被抓住了。”


检查完手中鸽子翅膀恢复的情况,你将它捧起来,一如你之前每一次跟将要放走的“小宠物”告别那样轻声耳语着叮嘱,然后抬手往空中轻轻一抛。


重获自由的白鸽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在你头顶盘旋几圈,然后往宫墙之外飞去。


“哎?!公主?!”娜莎禁不住惊叫出声。


“娜莎,你看,我又忘记把鸽子笼关好,不小心让它飞了。——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好不好?”


你转身用一根指头封住娜莎的嘴唇,对这个虽是职责所在、却也的确像姐姐一样真心待你好、从来不会出卖你的女仆带点撒娇意味地笑。


然后你主动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走,带你一起去看我的新礼物。”


………………


公主寝宫外偌大的起居室里,此时四面墙壁几乎都已经被各种珍宝玩器堆满了,房间正中最显眼的地方则横着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礼盒”,上面盖着镶金的红色天鹅绒布。


伯爵府派来敬献礼品的礼行官正毕恭毕敬又滔滔不绝地传达着他主人对你的讨好奉承和生日祝福。无趣得很,你听得厌烦,便索性不听了,径自上前扯去那块巨大的红布。


——你是公主,公主有权骄纵,待人不用总是那么有礼貌。


红布簌簌落下,露出一个鎏金雕花、镶嵌着宝石的华丽笼子,笼中关着的正是你今天最珍奇的那份“礼物”。


然后你就愣住了。


——鉴于这份“礼物”是一个疑似有志于以后争做你夫婿驸马的小伯爵送的,利莫里亚人据传说又都生得美貌,你一直以为自己收到的会是一条漂亮的雌性人鱼。


然而居然是雄性的。


而且果然如传说中那样,超乎常人地俊美。有着海藻般的紫色卷发,纤长的睫毛,细腻得几乎半透明的皮肤,精致的腰线修长的腿,以及非常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


一瞬间,你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个拼命冲你孔雀开屏、送上这份大礼的小伯爵,他到底是对自己明明很普通的容貌有多迷之自信?还是就是单纯地智商欠费、脑子有泡???


但你也仅仅是想了一秒而已,因为下一秒你的注意力就又被眼前的人鱼完全吸引了。


他是真的好美。


是那种即便被关在这个无比华丽的笼子里被诸多宝石对比映衬着,即便闭着眼睛昏睡着,脸色惨白状态极差,哪怕身上染着血污,都依然完全无法掩盖的、不似凡世造物的美貌。


……是的,状态极差,满身血污。


笼子里的人不是好好地躺在地上的。他的手臂被反绑在身后,手腕上戴着镣铐,婴儿手臂粗的铁链一直绑到手肘。腿也是,脚踝被锁着,锁链一直禁锢到膝弯。


除此之外,脖子上还锁着另外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挂在笼子的顶上。那个长度太短了,笼子的高度不允许他靠着坐起来,铁链却即便绷直也不足以让他彻底躺下,他便只能压着镣铐反弓着身体躺着,又被提着脖子悬空欠起一点。


那样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昏迷状态中他的头无力地向后仰过去,脖子像要断了一样,难受地微张开嘴艰难呼吸着,胸廓微弱而急促地起伏,像一条快干死的鱼。


他确实快干死了。


你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浮着一层被暴晒过后不正常的红晕,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爆起一层白皮,又裂开许多细小的血口。


与脸色相对的是身上大片鲜红的血。


他们已经把他原来的衣服换掉了,套着一身像牢房里的犯人一样灰突突的、质地粗糙得像是麻袋片一样、让生得再俊美高贵的人套上去都立刻显得低贱不堪尊严全无的粗布衣裤。


上衣的半身几乎全被血迹染成了深褐色。看血迹的深浅和走向,伤口应该是在左边肩膀上,血顺着左臂流了很多,囚衣是半袖的,蜿蜒的血迹像蛇一样风干在他胳膊上,一直淌到手。


你想过,你的这份“礼物”状态不会太好。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抓了来,当做玩物关在笼子里,无论如何状态都不可能好。


但你从没预料到,竟然会惨到这种地步……


几乎是下意识地,你半蹲半跪下来,几乎是急切地从笼子栏杆之间的缝隙里向他伸出手。


——不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感觉胸膛里那颗宝贵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收得很紧很紧,紧到让你不由自主地生出这样的直觉和念头……


你没敢直接触碰他肩上被衣料盖着看不出有多深多大的伤口,而是捧住他一边脸颊,托住他无力地折过去、重量全压在脆弱脖颈上的头,让他能呼吸得稍微顺畅一些,依靠着你的手。


不知怎么,掌心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你突然感觉到胸中紧缩着揪起来的心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但跳动的频率和力度一时间全变了。


变得有点像是每一次你刻意调整它、发挥其力量的时候……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既十分陌生,同时又无比熟悉的感觉。


在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心跳下,刹那地恍惚之间,你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强烈的直觉与情绪——


你觉得自己好像早就见过眼前这个利莫里亚人。你是认识他的,在你想不起、不知道的某个时候……


哪怕你的理智很明确地在告诉你,如果真的见过,你没有理由会记不住如此容色殊俊的一个人。可你就是觉得他说不出地眼熟……


你甚至感觉到某种思念。混沌的、没来由的、像是久别重逢那样的思念。


你发现自己竟然在看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昏睡的脸思念他。这莫名的思念是如此强烈,强烈到竟然让你隐隐地有点……想哭。


除此之外就是疼。


完全无法忽略的、很尖锐的疼。


你的拇指抚过他干裂的嘴唇,血口边缘干起的硬皮刮过你的指腹,不足以划疼你的手指,却好像刀子割在心尖上一样。


尽管没有刻意去看,鲜血的红依旧不断不可避免地闯进你的视线里,继续冲撞着心头。


这是你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心疼。疼得让你心烦意乱,没理由地感到暴躁和愤怒。


“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另一只手握住笼子的一根立柱,你努力地深呼吸着,让自己从那种心跳的频率中挣脱出来,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不要过分失态,但依旧忍不住用质问的语气向旁边那个礼行官低吼。


“明明知道这是要送给我的礼物——你们就这样看顾要献给公主的礼物?!”


“这……”


礼行官显然没料到你会突然发火,毕竟,你平时对外一直都是个虽然间或偶尔会有点任性娇蛮、但大体上还是待下宽和、很好说话的公主。


但他很快又平静下来,恭顺又讨好地向你赔着假笑:“公主容禀。要送给您的礼物,爵爷自然是挑的最好的——利莫里亚人都有些凶性未驯,但越是闹得凶的,被驯服之后才越能成为既强大又乖顺的奴仆。”


“这一只不但容貌出众,被抓住时挣扎得也很凶,各方面都属于是最顶级的品质。”


“只不过公主身体尊贵,为了确保他不会伤到公主您,我们才不得不小小地做一些前期处理……”


“等您拔掉他颈间的逆鳞,签订了契约,他就再也不可能伤害到您了。到那个时候,您找点水来泡上几天,再喂些好点的食物,爵爷保证,这种人鱼都是很皮实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初。”


神他妈“小小的前期处理”,神他妈“皮实”,神他妈“用不了多久”、“恢复如初”……


你努力压着的怒火顿时烧得更胜了,刚张口想要再说点什么,突然又听到两句——


“其实正常来说只要暴晒三四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不过谁让公主殿下不爱玩普通宠物,专门喜欢照顾受伤的动物呢……”


“不过这个还是别说了吧……堂堂的一国公主喜欢当兽医,这似乎也不是什么体面的爱好。”


你眼睁睁看着礼行官的嘴唇,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一直保持着面具般的假笑,但他的声音就是突兀地在你脑子里响了起来。


你的心跳还是不太正常,正停留在一个你未曾掌握过的频率上。


此前你从未通过这颗心得到过这种疑似读心术般的能力,但这颗心既然可以赋予你催眠人的力量,还有你之前没开发出来的新能力,似乎也没什么不得了。


但是这意外读到的两句话……


草!


合着这还是你害的?!


你几乎想要完全不符合公主身份地直接爆出粗口。


“公主殿下……”大约是看你脸色很差,娜莎在你身边跪下来,担忧地抱住你的肩膀抚着你的胸口安抚。


“你们确定这是条人鱼?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个人类啊,脖子上哪里有逆鳞?”她努力地打着岔,转移你的注意力。


“你们不会是因为抓不到利莫里亚人,就随便抓了个长得好看的平民少年来……”


“爵爷怎么敢欺瞒公主。”礼行官连忙行礼道,“利莫里亚人在岸上都是这样的,看起来很像人类,但只要泡进水里,他们就有一定概率露出鳞片和鱼尾。”


“当然,也有一部分会不那么乖巧,不肯配合……”


“这样的话,就需要一些让他们露出鳞片的小技巧。”他说着,伸手叫过旁边的侍从,打开侍从手里一直捧着的长方形扁盒,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根长柄的、像是鱼叉一样的东西。手柄雕花描金做得无比华丽,顶端却是三根四五厘米长的尖刺,闪着锐器的冷光。


“您可以像这样……”他从笼子另一边的缝隙处比划着,要将那根鱼叉伸进笼子里,要给你展示如何将它刺进人鱼的穴道,以此逼迫他露出颈间的鳞片。


“住手!”你奋力挣开娜莎的怀抱,扑上去一把攥住那根鱼叉,用身体挡住笼子的缝隙,“我是公主,还轮不到你一个臣下来指教我怎么养鱼。”


怕伤到你——至少是怕伤到你胸膛里那颗宝贵的心脏——他不敢跟你争,见你握住鱼叉便立刻讪讪放开了手,于是你立刻带着怒火把那玩意儿狠狠地甩出去。


“既然是我的生日礼物,也已经送到这儿了,那就是我的东西。”


“从现在开始,没我允许,谁都不许再动我的鱼!”


“都给我滚!!!”


在你的怒视下,没有人敢违抗,除了娜莎,其他人全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鱼贯退了出去。


“殿下,您怎么了?怎么突然……”娜莎显然也有点被你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说话的声音既担忧又小心翼翼。


“我没事……”你安抚地摆摆手,掐掐眉心平复从触碰到他开始就一直不正常的心跳和难以自持的激烈情绪,“娜莎你也去吧,去把我的睡前喝的蜂蜜牛奶热一下拿过来,再去厨房看看,拿点吃的来。”


人鱼……应该吃点什么呢?


你再次蹲下来,伸手托着他的头,轻轻捏开他的嘴。


他有一对尖尖的小虎牙。不像鲨鱼的那么锋利骇人,配着他的脸,甚至有点可爱。


有虎牙的鱼,那就应该是肉食性的。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人鱼吃肉的话,应该会喜欢吃鱼虾或者贝类……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海了,哪儿又还能找到海鲜呢?


不过鱼肉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王宫的映月湖里养着一批淡水鱼苗,专门喂来吃的,数量很有限,专供王室成员,每个人都有份例,你也不例外。


“你跟他们说,我今天想吃鱼,给我抓一……抓两条吧。搞得清淡点好消化点,清蒸或者鱼丸汤什么的,快点安排。”


“再去找身男人衣服。要干净,质量好点,布料要软……”


“明天吧,叫两个最好的裁缝,让他们明天上午过来。”


“是,殿下。”娜莎乖顺地应承,接着又有点迟疑地看看除她之外再无仆人的屋子,再向你背后笼中高大的雄性人鱼,“可是……”


“没事的,快去吧。——他们把他送来之前肯定早都搜身八百遍了,什么行刺的东西都不可能带进来。而且他都虚弱成这样了,能把我怎么样?”


“那,那您不可以一个人把他放出来。您等一会儿,等我回来。”


娜莎从来都拗不过你,最终还是一边叮嘱着一边一脸不放心地小跑着去了。


你乖巧地点着头目送她走远,然后立刻解下挂在笼子一角的钥匙串打开笼门,把那些该死的手铐脚镣铁链子全都解开拆下来。


——反正你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实听话的公主,娜莎肯定早就习惯了,无所谓。


没有了锁链的牵拉,昏迷中的人立马摔倒下去,你赶忙伸手垫到他受伤的肩膀后面,于是他摔倒在你的臂弯里。


几乎是本能地,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擅自行动了似的,你收紧手臂抱住他的上身,拥他入怀。


你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发低烧。受了伤没好好处理,又被放到沙漠里暴晒,这不奇怪。


好在被放下来后枕在你怀里的姿势明显让他多少舒服了些,微蹙着眉尖闭着眼睛,没有苏醒的迹象,但稍缓上来一口气,喘息着,迷蒙中哼出一点破碎的、微不可闻的气音。


然后你的身体再次下意识地行动了,俯身将脸颊贴在他隐隐发烫的额头上。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近乎本能地这么做,但这么做的一刻,你一直在乱跳的心终于好像平稳了一点。


……不过依旧很疼,疼的厉害。


缓过那股劲儿去之后你抬起头来找水。你觉得你的鱼要干死了,他应该很急需喝点水。


你很快找到了,就在不远处的桌上,你伸长手臂倒了半碗,但却发现根本喂不进去。


大抵是因为之前被阴谋毒害得太惨了,即便在昏迷中他也还是很紧绷很戒备,水碗凑到唇边反而把牙关咬得死紧,不管你怎么灌,水都只是顺着嘴角流下来。


最后你只好暂且放弃,只是用手指蘸着水给他润了润裂出血口的唇。


然后你开始试图把他从笼子里搬出来。


你很快发现,失算了。


尽管你这颗心赋予了你不少常人没有的力量,但基本上你属于是那种魔导系的存在。你的特殊能力绝不包括蛮力上的加成。


——你完全没法把这么一个一米八几、一百多斤、且还昏迷不醒的男人……雄鱼,给抱或者扛起来。


幸好,那个大笼子下面是有轮子的。


于是你决定先把人连笼子推从起居室推进卧室,然后再研究怎么把鱼从笼子里倒腾到床上去,一步一步来。


你刚要站起来去推笼子,就觉得腰间一坠。


不知什么时候,满身是伤的人鱼微微地张开了一点眼睛,露出一点的眸子是晕开的鲜血般的红色,目光涣散毫无焦距,右手却执着地抬起来,并不那么有力地抓住了你的腰带……


那是一种极其脆弱的、有点卑微甚至乞求的姿态。


你知道他这不是真的醒了,只能说是身子醒了一点但脑子还昏着。可你握着他拽住你手,哪怕需要离开一下是为了帮他,竟还是不忍把他的手扒开。


“别这样。我得把你推到里面屋去,你不能就在这笼子里睡。一会儿就好,听话,先把我放开。”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荒谬,你竟然在对一个昏迷中的人讲道理。


但他居然真的像是听见了一样——虽然更大的可能性是耗尽了那一点点体力——慢慢地重又闭上眼睛陷入昏睡当中,手也无力地松开,顺着你的腿滑下来。


你赶紧小跑着去解决问题,把笼子往卧室推。一直推到离床只剩五米左右,笼子左右被家具卡住再也推不动了才停下来。


完全抱不动,那就只有拖。


为了不让他受伤的肩膀受到拉扯或是在地毯上拖拽,最终你选择的姿势是从背后抱住他,手臂从他肋间环到前面锁紧,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他往后退。


跌跌撞撞地,走几步歇一口,你总算是成功把他弄出了笼子。


可就在你即将大功告成,就快抵达床边时,突然之间,猝不及防地便有一股巨力向你袭来。


先是一把钳住你的手腕一拧,一股剧痛顺着手臂直蹿头顶,你半边身子都是麻的,紧跟着就是天翻地转,后背一震仰面躺倒在了地毯上。


他半睁着血红色的眼睛,以一种极其矫捷凶悍的姿势将瞬间被掀翻的你摁在身下,一边膝盖压着你的胸骨,满是干涸血迹的左手死死捂着你的口鼻,压得你连叫都叫不出声。


与此同时,颈侧一凉,一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暗紫色匕首便抵在了你的喉咙上。


近在咫尺地,你与那双空洞冰冷的红色眼睛四目相对。


那目光依旧是散的,依旧缺乏焦距。于是你意识到,这一切应该都是本能反应,他实际上还是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你挣扎着抬起手腕去抓他捂着你嘴的手。


掌心碰到的瞬间,他半垂着的眼帘突然颤抖了一下,连带着整个人都微微一抖,继而完全把眼睛睁开。


这时你才发现,他的眼睛并不全然是血红色的,上面的一半是温柔清透的蓝色,蓝得像你想象中美丽的海……


随着目光聚焦起来,他那双漂亮但淡漠的眼睛里倏地扫过一抹惊愕,随即下一个反应是将右手腕一翻,于是那柄匕首抵着你脖子的刃口便背转过去,朝向他自己。


接着他捂你嘴的手便放开了,但又立刻一把抓住了你的下颌,指尖有点凉有点抖,掐着你的下巴将你的脸来回转了几下,略显焦虑地反复检查着你刚才被刀抵过的脖子。


于是你知道,他那就只是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抱着拖拽时下意识的反应。他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甚至,你觉得他脑子似乎还是没完全清醒,还有点懵着。但即便没完全清醒他却还是慌了,似乎很怕刚刚真的不自觉间伤到了你。


“起开……你没划到我……但你再不起来我要不能呼吸了……”你狂拍这个还懵着“刺客”依旧压在你身上的腿。


他这才意识到,赶忙把你放开。人还是有点发愣,似乎比你还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反应不过来。


“卧槽你是鱼脑子吗?!”你恨铁不成钢地赶紧又去狂拍他神色莫名地死盯着你愣神时还明晃晃握着刀的右手。


“被人看见你就死定了!——还不赶紧藏好你那破刀?!”


————未完待续————

这篇标题没想好叫啥,暂定名,大家有好的建议吗……

(起名废,我甚至一度想直接叫《当公主决定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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